王爷和王妃,可真是激烈啊。
不一会儿,夜空之中传来了一阵箫声,声律空灵,曲调缠绵,就像是极其悦耳的背景音,依和着蝉鸣声,依和着风声,吹入听者的心房。
两人都有些发怔,循着箫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檐梁之上,盘坐着一道修长的雪色人影,不是符叙又是谁。
符叙是太医,但也是风流多情的公子,没点风花雪月的技能在手,又如何能行?
环莺听了好一会儿,由衷地称赞道:“这笛声吹得真好听!”
缇雀道:“这一曲是《人月圆》,十多年前的曲牌了,如今还能听到,也是造化。”
环莺纳罕道:“姐姐以前听过?”
缇雀入府前,曾是楚馆里头的姑娘,鸨母从小严厉地教培她,教她吹拉弹唱,把每一首曲牌都要背诵并弹唱。
缇雀学东西很快,也很有客人缘,《人月圆》是她极其拿手的本领,这一首曲子不好吹,洞箫本来就是一件底色苍凉的乐器,而《人月圆》赞颂的是两情相悦之喜,很有难度,缇雀苦学许久,才学会这一曲《人月圆》。
并且,第一次吹,就是吹给符叙听的。
当时他还不是太医,只是初入太医署的青年郎君,活得很风流潇洒也很率意。
她第一次吹很紧张,不慎吹错一个小调。
曲有误周郎顾,她无意之间吸引符叙的注意。
缇雀反复道歉,唯恐客人会愠怒或是要求换人,谁料想,符叙夸她吹得很好,并指正她指法上和技巧方面的问题。
都说世人从不把楚馆女子当人看,官臣之流更是如此,但她在符叙,生平头一回感受到了被尊重。
在符叙这里,她是人,一个平等的人,符叙是以朋友的身份跟她说话。
这一个场景,缇雀一记就是一辈子。
如何可能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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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送我,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子夜时分,魏老将军喝得烂醉,魏红缨打算送他回去,却是遇上席豫,席豫让她上自己的马车,魏红缨下意识就是婉拒。
显然,席豫丝毫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一晌吩咐两位副官,将魏老将军扛上了魏家马车,一晌主动搴来了自己的马,吩咐魏红缨坐上去。
魏红缨在看到马的那一刻,一腔拒辞梗在了喉头。
这是一匹红鬃烈马,罕见的千里马。
不知为何,她也觉得这匹马很眼熟。
席豫深晓魏红缨爱马,更善于驯马,他对魏红缨说:“还记得它吗,因裂蹄、肢短,当初被认作是下等马,贱卖给马贩,是你说,它是一匹值得栽培的良驹,不该明珠蒙尘,所以,我将马买下,好生栽培。”
“后来,它跟随我踏遍了燕云十六州,成为了正统战马。”
魏红缨心中说不出的震动。
她当初只是无心的一句话,没有想太多,但席豫竟是真的将马买下来,好生栽培。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你是它的伯乐,你该骑一骑,看看它能快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