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木案上单色釉瓷瓶里,插着的几支莲花,日锦边莲,蒂绿花白,粉妆玉琢,晕着一抹红,心里不知怎的,惦念起了盛大人。
靖帝的东暖阁内,盛从周望着案上插着的秋菡萏,一时有些晃神。
靖帝染病多日,卧在东暖阁内时,还不断咳嗽着,刘公公时不时,就要为他顺气捧痰盂。
每当这个时候,盛从周都只能挪开视线,望着那抹莲花红,玉立颖颖,清香扑鼻。胭脂染边的淡淡红晕,像极了离开月洞门时,阿梨晕着潮红的脸。
“希文,太子一事,你如何看?”
靖帝老迈的身体,几经波折,越发显现出垂暮之感。
看完盛从周呈递来的那些卷宗,他身上全无帝王的威严,只是如寻常老父般,满眼都是怆痛和哀伤。
盛从周恭谨的立在一旁,显出为难之色,似乎并不愿意,妄言储君之事。
“你放心说,我不怪你。”
靖帝连连咳嗽几声,破旧的风箱般,胸腔里积压着闷声。
“禀陛下,陛下若是以储君身份处置太子,自有文武百官为陛下分忧;若是以父子身份处置太子,则是陛下的家事,臣更是无法妄言”
他沉缓片刻,却抬眸郑重道,“只是,无论如何处置,都请陛下务必要以龙体为重。”
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
“希文,太子,他太令我失望了t”
“昔年,先帝宠信康王,导致太子虽在其位,却形若虚设,朝堂更是纷争不断。朕自登基以来,力图不重蹈先帝覆辙,为太子立威树信,满朝文武,皆知他是大靖唯一的继承人,咳咳咳”
靖帝情绪一激动,咳疾就难免加重,他却涨红着脸,声音嘶哑道,“他还有什么不满足?他就这么等不及吗?”
“陛下,龙体为重,你当日本就大病未愈,又受了龙涎蜡的毒,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
盛从周的劝慰还未说完,靖帝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将太子,关入宗人府”
是的,他如今这副病体残躯,皆是拜太子所赐。
盛从周领命后,却并没有退出去。
“陛下,太子的事情,倒是不急,只是此次,臣去黔西,安昌王谋逆之事”
他似乎有些纠结,靖帝被刘公公扶着,吐了一口痰,又润了嗓子后,才闷声说,“朕赦你无罪,你尽管说。”
“臣只是觉得,黔州都司刘耀方虽然平息叛乱有功,却也不得不防此次太子联手安昌王谋逆,兵部尚书李銮和都司刘耀方,素有来往”
“刘耀方调入京师,你替朕瞧瞧,安排什么职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