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阿梨能与我对弈了!雨夜下棋,何其乐事!”他重新将棋盘摆好。
棠梨望了一眼窗外,天色晦暗,已是要入夜的迹象了,正要转身,就听到雨势如灌中,间或传来殷殷雷鸣,弥漫着水汽的甬道上,一人骑着骏马疾驰而来!
“又怎么了?”
盛从周见她站着不动,已经有些耐心耗尽。
“大人,是季风。”
虽然天黑的极快,能见度越来越低,棠梨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人就是前日跟着太子的暗卫,一路跑到黔州的季风。
盛从周将指尖拈着的一枚棋,扔回了棋奁里,清脆的碎玉声,在浩荡的雨夜中,很快被淹没。
不一会,季风就一身湿透透的,如同落水鸡一样走进来。
他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就赶紧跑来禀告,想来必然是有重大发现。
“大人,前天夜里,汪冕派暗卫去了一趟黔州,卑职一路跟着,发现此人去了水西吐司,安昌王的府上。因着府上戒备森严,卑职怕打草惊蛇,只能在外面等着。等了一夜,却并不见那暗卫出来,应是王府还有其他出来的密道。但卑职发现那暗卫十分警惕,且对安昌王府上轻车熟路,应当是之前去过!”
盛从周重新拈起一枚棋子,在手中细细捻着,棋子顷刻裂成两半。
棠梨见盛大人,神情严肃,忍不住问道,“大人,安昌王是何许人也?大人为何如此忌惮?”
盛从周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声音在雨夜中有些暗沉。
“逮我大靖初建时,先帝为了剪灭在滇南的敌军残余势力,遂破釜沉舟,集结两湖和蜀地的四方兵力,征伐偏僻的滇黔之地。我父亲盛国公,当日就参与了这场一统宇内的战役。此战耗时五年,全靠大靖士兵浴血奋战,寸步不让,寸土必争,步步推进而来的。”
“一旦胜利后,大靖军队会迅速占领此地,军队参与开垦荒山造田,带领本地山民务农耙地,学习中原先进农业技术和文化知识。同时,自行解决粮草问题,养精蓄锐后再战再伐。终于,消灭了全部残余势力,西南边陲自此归顺一心!”
“而黔州最大的两个吐司,水西吐司安氏一族,先帝封赐安昌王称号,水东吐司宋氏一族,先帝赐封东安王。两个封号都含有‘安’,可见先帝对于此地安定,所寄予的深切期望!因着黔滇山高路远,朝廷设置宣慰司管理地方事务,虽说是代表朝廷,其实只是调节吐司们的内部纠纷,力求确保和顺。”
棠梨记得盛大人说过,自先帝麾下西南后,黔州已归顺有二十载。
“大人是担心,太子会与黔州勾连,导致西南动荡不安?”
盛从周点了点头,目光沉痛。
回头见季风并未走,便沉声道,“先去换洗吧!”
季风却迟疑道,“大人,还有一件事,卑职觉得有些古怪,水西吐司辖区,似乎发生了奇怪的连环凶杀案,死者皆口吐绿光,白日自焚,如遭天谴!可宣慰司并未上报此事!”
六壬释兆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