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方才反应,被盛大人抓包了。
她回他一个‘正事要紧’的表情,盛从周望了一眼木窗,长夜漫漫,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季风的审问。
“钱雪莹,那熬蜡水中的夹竹桃毒液,是不是你添加的?”
季风铁面无情,声如洪钟大吕,让人不寒而栗。
钱雪莹平日娇生惯养,并未见过这种阵仗,她慌忙摇了摇头。
她身体有些虚浮,勉力强撑着挺直腰背,见一丈开外的男子,身着飞鱼服,面色严肃。
远一些的堂上,亦有一男一女,距离有些远,加之她被恐惧攫取了身心,目光有些不聚焦,便看不清那二人的样貌
神思恍惚间,就听见那名审问自己的锦衣卫,厉声喝斥道,“堂上审讯,若有欺瞒,刑罚伺候!”
抬起头时,面前已多了一份铁盘,盘子里摆着一排,长约一指的签指,签指上血迹斑斑,能够看到上面的血液,尚未完全凝结。显然不久之前,刚有人用过。
她虽然农户出生,父母却千娇百宠,并不曾让她做什么活计,未婚夫也是员外家的郎君,她十指虽沾阳春水,却也养得纤细柔软,粉嫩莹润,还未用刑,险些昏了过去。
昭狱审讯过女子,这般不堪一击的,季风还是第一次见。
待狱吏将她架起来后,季风便摆出事实道,“你日常采集竹叶的密林下面,就有大片生长的夹竹桃,你将采摘的夹竹桃枝叶,碾轧成汁,装在葫芦里,趁着为你父亲送竹叶水的时候,倒进了大锅里。”
见她神色仓皇,季风接着道,“你当日带了两个葫芦进去,一个葫芦里装得有竹叶水,递给了你父亲喝。另一个葫芦里装得是夹竹桃的毒液,你却声称那是竹叶水,烧火的赵大跟你讨要一口水喝,你拒不给他,他只当你小气,自去拿自己的水壶,你趁着他离开时,将毒液倒入了锅中。”
钱雪莹听他连细节,都说得清楚明白,一张脸死人般惨白。
“锦衣卫已经找到了,你当日丢弃的葫芦,正在后山的密林中。你常于此处等待张开,这是你二人私会的地方。如今,物证和动机都已查明,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钱雪莹听到锦衣卫,已经找到葫芦时,就全然心灰意冷了。
也是,父亲被带走后,她就预想过此事,娘亲只想让她出嫁避难,她起初下毒之后,确实想过既然张开已死,她也已经投毒泄愤了,不如遂了父母心愿,赶紧嫁人罢了!
可自从父亲被官府带走后,她日夜难安,便没有了嫁人的心思,时刻做好了自首的准备。
迟迟没有动身,不过是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而已。
毕竟,蜡坊内这么多人,万一,官府查不出来呢?
现在,连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她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喃喃道,“大人,毒是民女下的。可民女下此毒时,并没有想过害人!”
“民女确实心仪张开,可我二人并未私会过。民女在竹林那里,确实是为了等待张开,却不是为着私会,不过是等他晨起做工时,远远看一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