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涨红了脸,透过眼角斜瞥到,那贾烛匠已经退了出去。
她的尴尬稍稍缓解一些,刚觉得空气一松,盛大人修长如柳的手,就轻抚在她的脸颊上,指尖湿热,带着异样的温柔,却让她脊背一紧,身体也忍不住轻颤。
棠梨低垂着眼睑,白皙的脸颊,燃烧着两抹绯红。
“大人,正事要紧!”
盛从周唇角微勾,眼角眉梢弥漫着笑意,躬身在她耳侧,用撩人入骨的嗓音,轻轻道,“夫人就是正事!”
棠梨脸上红晕迅速蔓延,轻推了他一把,手脚无措地跑出了小屋。
外面夏日的风,从屋后茂密的山林吹来,清风徐徐,洗净脑中轰鸣,也将燥热一点点抹去,棠梨心思清明下来,就有一种败下阵来的羞耻和不甘。
她作为一个阅片无数(当然是爱情片),见多识广的现代人(看别人谈恋爱),居然在调情方面败给一个古人,实在是有些丢脸,心里暗暗生出较劲的意思。
盛从周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心中充盈着成就感。他走出小屋后,向着河塘后面的树林里走去,不一会树林里扑腾起几只鸟,在静谧的午后,并不惹人耳目,棠梨却知道,盛大人已经召见了暗探。
他们并不是孤身来此调查,锦衣卫指挥使,有权调用各个地方千户所的力士和窃卫。
刘婶子他们,只以为锦衣卫要过几天来查案,却不知道从盛大人的信件,送到这里的总旗手里开始,这座宁静的大山和村落,就布满了锦衣卫的眼线。
棠梨望着远处迭翠的山峦,只觉黑黝黝的阴影里,藏着无尽的隐秘。可比探查这些诡秘更为艰难的是,她该如何在大白的天光下,和盛大人堂堂正正的相处。
手心是他紧握过后的濡湿,脸颊也残留着激热,她站在树荫下,见盛大人从河塘的密林里走出来,忽然不受控制的向着东厨跑去。
盛从周要被她气笑了,心中却翻涌着怜惜的情愫,莫名感到暖意袭来。
之后半日,棠梨都留在东厨里干活。
收拾三间堂屋,洗涮各种碗盘,帮刘婶子准备第二日晨起做饭,要用的瓜果蔬菜。
家主刘福中午喝了许多酒,下午就没有出工。
盛大人被刘根苗叫去蜡坊外面,帮忙清理桨洗过的蜡渣,有些白蜡树的残枝,背回来后晒干,还能引火用。
因着是在蜡坊外面干活,也没有人追问他的来历。
晚间,他们简单吃了中午剩下的饭菜。
洗漱过后,棠梨望着日暮西山,余辉殆尽,最后一丝光亮,渐渐消失在山后。
远处苍山寂暮,翠观黯沉,一片朦胧黑暗里,不知如何与盛大人单独相处,面面相对的紧张,慢慢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对夜晚要去山上探查的期待。
回到小屋里,盛大人并不像白日那般放诞,也不似她想象的那般不拘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