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就连坐在那里许久都不曾发一言的崔侍郎,也连连夸赞道:“黄举人不错。”
周围一片赞叹声,黄茂予唇角勾了勾,“多谢大人称赞。”
“季解元,该你了。”
季泽低头随意看了眼桌上的茶水,直接往前迈步道:
“样迭鱼鳞碎,香分雀舌鲜。
绿甲蝉膏泛,红丁蟹眼遮。
舌本芳频漱,头纲味最佳。
瀹泉尝玉茗,泼乳试金瓯。”2
一首诗作完,全场鸦雀无声,崔侍郎眼神微眯,他竟在此子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片刻后,才有人惊呼出声,“五步!解元他只走了五步!”
“我当时见季解元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茶杯,立马便作诗了,他当真是方才现作的!”
这话一出,举子们蓦地闭了嘴。
众人皆知七步成诗其实是大家早有准备,在合适的机会将合适的诗拿出来博个才名而已,因为不是谁都有此才华的。
刚刚大家表面上在夸赞黄茂予,但心里未尝觉得那是真的,可这季泽的表现……真不像作假,而且还是五步成诗。
黄茂予心绪起伏不定,许久才憋出一句,“季解元好学识!”
季泽低声轻笑,“哪里,要感谢知府大人的好茶才让学生有了灵感。”
余知府顿时爽朗地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手,赞赏地说:“这茶很好,解元的诗也不错。”
他好久都没见到这般有趣的人了,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为他说了句话。
一旁的李中南暗道,他果真没有看错人。
比试二
第一场比试黄茂予输了作诗,但他并不着急。
季泽有诗才也只能证明他会作几首诗而已,不会琴棋书画亦是枉然。
只是这时候李翰林却突然道:“黄举人,现下你对本官亲自选定的解元还有何疑问?”
他眼神犀利,直言不讳地问黄茂予。
黄茂予虽看不上李中南这等假清高的翰林,但对方的五品官也还是官,总比他一介白身,没有官职在身的要好。
并且近来此人在皇上面前露脸居多,颇得皇上看重,他也不敢轻易得罪。
方才质疑了乡试的公正性,如今季泽已然作过诗,亦不好再得寸进尺。
想到此处,黄茂予恭谨地朝李翰林行礼道:“回大人,学生并无疑问,只是这比试才进行一场,还有两场未开始,我们是否应该继续才是?”
他唇角微勾,眼里带着笃定的笑,“这比试到一半,若是季解元中途退出,怕是对他的名声有碍。”
李中南眉头一皱,果然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只要是自己不满的人,抓到对方一点把柄就跟疯狗一般死咬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