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之人常常摔打磕碰,简单的上药包扎轻而易举。云疏月受了伤,往常狼因定会说自己来,再不济,也要在一旁亲眼盯着才能放心。
这次却一个字眼都没提。
不是她不愿意了,而是她意识到,自己做不到了。
云疏月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脸上强撑的笑渐渐没了。
一阵难言的沉默。
半晌,他应下:“……好,我这就去。”
不知道林颂是怎么安排的,云疏月和狼因两个伤号就一直留在这村子里养伤。
狼因没再问过天亮不亮的问题。
她不问,云疏月也不提。
隔两日被钟大夫看诊,被云疏月伺候着按时按顿喝药。
听他读话本、讲风俗故事。
每天被扶着出去散步。
从村头走到村委,再回到小院,也就小半个时辰。
慢慢成了规律。
村子里的人淳朴。
这天他们走在村子里的溪水边,晚风轻拂中,撞上村头的张婶子。
张婶子待人十分亲热,不过十几天就和她们熟了起来。
她出口狼因听到熟悉的声音才认出了人。
耳边的声音杂乱却热闹。
水流声,风声,落叶声,还有鸭群的嘎嘎声。
——是张婶子在遛鸭子。
“哟,小两口又遛弯呢哇?”张婶子看见他们,笑着打招呼,口音里带了乡下土话,听起来亲昵又淳朴,“不是婶子说道,林小娘子你这命啊,可真好,家里那口子是个会疼婆娘的哩。”
她在村子里用的化名便姓林,村里人和张婶子一样,都唤她一声林小娘子。
张婶子说的虽是乡下土话,却并不难懂。
落进两人耳中,俱都怔了下。
云疏月因为这句话,脑海里瞬间划过许多画面,最后不知怎的,停留在前几日发生的那一幕上。
那时他心里压着太多的情绪,又因为伤口裂开的骤痛,忽略了很多细节。
这时,那一幕场景却仿佛隔着时光和空间鲜活了起来。
他记得自己和阿因你绊我我绊你,翻滚着跌倒,他护住了人,将自己垫在下方。
于是阿因整个人撞进他怀里,压着他。
即便是常年习武。
女子的身体也比远比男子要柔软得多。
他第一次那样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
她在他怀里,像是一朵云,一捏,就会碎了坏了。
他下意识扶住了她的腰。
比想象中的还要纤薄。
透过薄薄一层意料,是柔软又柔韧的触感。
云疏月指腹无意识捻了下,像是想要留住记忆里指尖残留的温热。
却触碰到一层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