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逐渐逼近二十秒,口面男总是差一点点抓到木偶女,他心中愤怒,他能感觉到木偶女是在故意戏耍他,她是故意把距离维持到若即若离处,让他以为自己有机会赢,其实是在像耍猴一样吊着他玩。他怒不可遏,用尽了全身力气朝木偶女扑过去,他大张着嘴,交错的利齿如同来自深海的鲨鱼,齿缝间血红的牙龈是它上一顿的猎物残留的血肉。木偶女似乎吓傻了,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就等着被生吞活剥,咬碎嚼烂。观众们不忍再看,齐齐哀叹一代功夫女皇的陨落。还有人扬言要出资包养木偶女,要求节目组改剧本,给木偶女加戏。十九秒五八,口面男突然止住了动作,十九秒五九,口面男突然四分五裂,血肉横飞,二十秒整,木偶女在血雨中微微扬起唇角,与此同时,一小片带皮的血肉落在了她的肩上。时间静止了。观众们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弹幕停了,所有人都僵住了。只有主持不为所动,兀自宣布道:“(手术刀,刮骨刀与背后放冷刀)比赛途中参赛选手被恶意谋杀,血溅当场,但后半程比赛却仍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似的还将照常举行。主持中断了比赛,却不过是为了给小蝙蝠们留足清理赛场地的时间,对于木偶女的行为他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只要不离开场地,又给出了最后的结果,过程中采取什么样的手段都是被允许的。夏昶典全身发寒,杀人的先例一开,之后的比赛中就再无安宁。他看向蓝队,正巧蓝队的人也在看着这边,目光交汇处,恶意与杀意犹如实质,再不加掩饰。屠晓已经吓傻了,整个人缩在座椅里面,口中不住地念叨着“这不是真的,这只是梦”企图进行自我催眠。夏昶典叹了口气,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尖刺如针,确实挺扎手。屠晓像是找到了依靠,伸手抱住夏昶典的腰,把刺拉拉的脑袋埋进夏昶典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狐爷,我不想死,我好害怕,我要回家!”夏昶典皱了皱眉,被仙人掌拥抱的滋味不很好受,但他没有推开屠晓,只是静静地站着听着他的哭诉。屠晓的眼泪将夏昶典的上衣浸湿了一大片,他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仿佛要将自进入鬼怪世界以来的所有恐惧与委屈都一并发泄出来。夏昶典不善于安慰人,他在脑中斟酌着措辞,刚打算尝试着开口,屠晓却从他怀里抬起了头来,脸上还糊着淡绿色的汁液,语气却是格外的认真:“狐爷,能求您答应我一件事吗?”夏昶典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吧,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你。”“我今年高二,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我妈一直希望我能考个好学校,为家里争光,不过看来我很有可能是活不到那一天了,我妈一个人养我这么大不容易,我还没来得及孝敬她老人家就要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想想我这心里真是难受。狐爷,要是我不幸真的死在这里了,我希望您能帮我把我的那份盒子带出去,把我料理得好看一点儿,我妈她心脏不好,别吓着她了。要是盒子太大带着不方便的话,那,那就把我烧了,烧成灰带出去,呜呜呜,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我的骨灰盒是蓝色的,我妈最喜欢的颜色就是蓝色,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