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相贵又道:“侯明说,他还发现?了?两件事。其一,在陉岭冻死的突厥人多为木杆和步离的族人;其二,活捉的几个小卒都说,杨忠一路都在破口大骂,‘突厥就是三头一身的怪物?!俟斤的话只有他自己的腿听,其他腿根本不?听!就这样还敢妄言强盛?那帮子耍笔杆子的指定?是吃了?突厥人的好处!让老子来这里?挨冻受罪,差点没把老命搭在这儿!6’”
“你的意思是……此人……”孝瓘指了?指落款的那个“叡”字,“与库头相通?”
门外侍卫来报:“二位殿下,新任肆州刺史娄叡来见。”
初夏的夜,虽然花絮飞尽,却有清风虫鸣,和着庵庐中飘溢的淡淡药香。
清操坐在明月之下,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封信,一字一字地读起来。
信中,他还是先问了?清操的身子,还有没有咳喘低热。他说,他现?在最怕收到?马嗣明的信,因为只有清操出?事,马先生才会辗转千里?把信送到?陉岭来。幸而一直未得音信,他就权作佳音了?。
他还说,至尊已钦定?娄叡为肆州刺史,所以他也将离开陉岭关,去代北诸镇看察了?。若无意外,他将于秋天?返回邺城。
至于他何?时能来河阳,他没有说;
他的毒可?有复发之象,他亦没有说。
他只是在信的结尾问她:“彼时栀子已熟,吾摘数枚赠君,可?好?”
她望着灼灼的明月,煌煌的繁星,轻轻道了?一声“好”。
再低头看,只发觉那信上的字大多胖了?一圈,她赶忙抖落着信纸,待上面淋漓的字都干了?,才坐回窗前。
她摊开纸墨,提笔回信。
信写好了?,也晾干了?,她却把它压在枕下,与此前所回的那封信一起。
她知道,身为罪囚,她的信是不?能寄出?去的。
过了?一段时间,孝琬又来了?庵庐。
这回倒不?是来换药,而是带了?个老妪来找马嗣明看病的。
那老妪荆钗布裙,并非显赫,却是由孝琬带着数十甲士亲自送过来,清操不?由多看了?几眼。
孝琬瞧见清操正往他这边看,就趁马嗣明给老妪看病的空当,走到?清操面前。
清操行?了?礼,好奇问道:“何?人如此大的排场?”
孝琬叹道:“她便是宇文四姑。你连她都不?认得……你这罪名属实?是太冤了?些。”
清操苦笑,“是要?把她送归西虏吗?”
孝琬点点头。
“去年开始,西边来聘,就要?我们归还两个老媪,杨忠在晋阳城下叫阵也说了?此事。今年,至尊遣使到?玉璧和谈,他们又提出?来,为表诚意,至尊准允先把宇文氏送还给他们,又令阎姬写了?信一并捎给宇文护。对了?,四弟给你的信看了?吗?”
“看了?,有劳殿下传信。”
“回信呢?我可?以帮你夹在文书中,以邮驿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