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趟白糠饭,一趟药,再不过问其他?。她也私下问过别的太医校尉,以后还用?不用?再管屋中那马奴。
“想必你也听说?过那位的身份,虽然殿下弃她去了,左丞大人毕竟承诺过。且她还有个?孩子,虽说?未养在身边,却也保不齐日后殿下连她母子一起接回?邺城去。对这种人,我等?位卑职低,不敢得罪。我也劝你勿生事端。”
阿巫听了这番话,自是一脸不高兴。
那太医又宽慰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看她那模样,并不像能久寿的,你便伺候她归西,也算有个?交代?了。”
阿巫细想,太医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只当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至于?以前那样的好脸色,必然不会
再有了。
清操对于?阿巫的转变,并不以为意。
她因此看清了一个?人,这便够了;她还能在这里养病,便也够了。她行这一路,遭遇了太多?白眼和刁难,若事事都放在心上,就是有斗大的心,也是装不下的。
现在她只记得自己的承诺——要在河阳等?他?回?来,她必不能食言。
她抹净了眼泪,拿碗执筷,准备吃糠饭,忽听得有人敲门。
阿巫叹了一口气,垂头耷脑地去开门,她一抬眼,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
他?身着?朱红金丝及膝褶衣,腰间系玉銙蹀躞带,下悬錾花银囊,头戴玄青垂裙风帽,一望便知?龙章凤姿,贵气逼人。
不知?是外面阳光太过刺眼,还是此人目光灼灼,光曜更胜于?太阳,阿巫赶忙低了头,道:“奴婢给贵人见礼。”
那人梗着?脖子,昂着?下巴,望内里巴望,“郑清操可在此处?”
阿巫一惊,扭头看了眼清操,“正是。”
那人听闻正想一步冲进来,却又强止了脚步,“烦劳帮忙看看,可还方便探望吗?”
阿巫又回?头看了一眼,见清操穿着?寝衣,披着?絮被,头发凌乱地吃饭,“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那人一把推开阿巫,走进屋中,他?定在清操面前许久,才轻声唤出一声:“清操!”
清操抬眼一看,尴尬更胜于?惊讶,她赶忙放下手中的碗筷,从床上滑落在地,回?了一声:“奴婢见过河间王。”
“河间王!”——阿巫也赶忙跪在门边。
民间许不知?当朝太子是谁,但大都听过河间王——那可是太祖皇帝的嫡亲长?孙!
难怪如此高贵倨傲,不同凡人——阿巫心道。
孝琬几步跨到清操面前,俯身将她搀扶起来,清操轻轻拨开他?的手指,“奴婢有病气,莫污了殿下的手。”
“你……怎么……”孝琬说?着?,渐渐紧握了拳头,“四郎怎地如此胆怯?我这就回?去请求至尊,让他?赦免你!”
“这件事本就是奴婢不查,致使机密遭窃,授人以柄,我理当认罚。”
孝琬连连叹气,“那晚我也在。当时虽已?察觉不妥,却没?有及时提醒你……都是我的错……”
“殿下无需自责,此事与殿下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