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路飞驰,似带林梢,如环春水,俱速速落于身后,而当清操站定在兰陵王府门口的时候,却又踯躅不前了。
她缓缓下?了马,只觉大腿内侧酸痛,将马鞭丢给前来迎接的马仆,忍痛往门内走。
尉相?愿立在门内,神色甚是难看,鼻尖略有些泛红。
“殿下?……他……”清操假装未察见他的异样,“怎么样了?”
“回禀王妃,前日?起呕血不止,血色如墨,十分骇人。殿下?自己说?是中了突厥的毒……”
清操轻点头道:“我?已知?晓。”
后苑的桃花已经谢了,几株新植的矮树缀满素白的花,便如覆了一层雪。
掠过离离花叶,正寝的中庭置一软榻,榻上那人,身着梨白锦袍,背倚竹几,只望着清操走来的方向,淡而一笑。
“你是……骑马回来的?”
清操揉着腿股,僵笑着点了点头。
“我?幼时也这样,每次骑完马都疼得不行?。”孝瓘将身子往榻内侧了侧,腾出一块地方留给清操,“其实……不用那么着急,我?会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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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幼时也这样,每次骑完马都?疼得不行。”孝瓘将身子往榻内侧了侧,腾出一块地?方留给清操,“其实……不用那么着急,我?会等你?的。”
清操艰涩地?坐下来,艰涩地?弯了弯眉目,那弧度硬生生扼住了即将溢出眼角的泪珠。
短短数月,他清减了许多。
阳光映着玉曜的脸,呈现出一种几近透明的苍白,乌黑的双眸化?作琥珀,仿佛幽潭笼上寒烟。
清操不忍再看,别了脸移向那些新植的花木。
“那些是我?去年冬天亲植的栀子树。”孝瓘道。
清操噙着泪,回过头凝视着他——“同心何处切,栀子最关人。是吗?”
孝瓘轻轻点了点头。
“肆州时,我?做胡麻的豚皮饼,你?在安喜还了我?一碗;我?以琴曲肖你?,你?以剑舞相和;新婚我?使你?画眉遭拒,临别你?亲手磨一支石黛来还……”清操说着说着,泪珠碎落而下,双手亦渐握成拳,“如今,你?又植了这些栀子树,是想用这满树的栀子花,来偿我?赠你?那袋疗伤的栀子吗?”
“清操……我?……”孝瓘垂睫,避开她?的目光,“今生?我?亏欠你?的太多,并不知?如何来还……只能做这些微末之事……”
“可是孝瓘……”清操提高了嗓音,盖住孝瓘的愈发低弱的尾声,“我?并不想要?你?的感激啊!我?之前,就说过好几?次了……”她?说到后面,声音却也矮了下去。
她?看到孝瓘先是一怔,继而眉峰蹙起,低头往榻边的唾桶中吐出一大?口黑血。
良久,他直起身,勾了勾残着血痕的嘴角,缓缓言道:“抱歉……那便来生?再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