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赔笑道:“蛊爷海量能容,看着这种乡下丫头撒泼打滚,竟觉得有意思?”蛊爷一笑,道:“你懂个屁。那丫头手里那把剑,够你这间铺子了。去,别啰嗦,给我换张好桌子来。吃完了酒,爷爷我还有正事要办呢。”他坐下,心中暗暗奇怪,这样一个姑娘,拿着这样一把剑,这样冷冷地和他说话,这个场景,怎么那么熟悉呢?走了老远,小凌的脸上还在发烧,只觉平生从来没有这么丢过人。她松开木松柏的胳膊,后者撑着膝盖狠狠地喘了一阵气,才道:“死丫头,你又抽什么风?”小凌气急:“你,你,为何要抢别人的桌子?”“我就开个玩笑吗,谁知道他们就当真了。”“……我看你,他妈的才是抽风了。”明明一点武杀值都没有,偏偏到处惹是生非,好端端地一个姑娘家,被他逼得开始骂脏话。他却一脸不在乎,不耐烦挥手道:“行啦行啦,反正都过去了。话说,你怎么在这里?”“……”“哈,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怎么,担心我?关心我?”越说越得劲,气得小凌转身就走,这才连忙道:“好好,我不说了,你别走。”又贱兮兮地补充道:“我都知道的。”小凌作势要打,他大声求饶,两人闹了半天,才算说到正事。木松柏没听小凌说完,立刻不满:“难怪我说这么多天你才找到我,原来半路你又回去了一趟!”“怎么呢,又想挨打了?”“不,女侠,咱们说正事——你刚才说,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静松居里面已经没人了。”“嗯。”“有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也就是说,要么就是他们也逃了,要么就是,他们是自愿跟别人走的。”“嗯。”她说完,就往前欲走。木松柏:“……你去哪里?”“找他们。”“人海茫茫,怎么找?”“我……有办法。”木松柏玩味地看着她,道:“凭感觉?”“嗯。”听起来很不靠谱,但是,却是不争的事实。即便木松柏之前已经见识过,仍情不自禁伸出大拇指:“这功能,不得不说,方便!”凭着这方便的功能,两人很快到了一处很大的宅院,望着数人高的围墙,木松柏道:“你确定,你家公子就在里面?”“嗯。”“看起来是家大户,若是搞错了,出的糗就大发了。”“不会搞错。”“……好吧,我相信你。现在,咱们怎么进去?”“翻墙吧。”“行——啊,小凌,你行动之前,能不能先通个……”话未说完,他已经用另一只手误上了自己的眼睛。——此时,二人已经升腾到了空中,为了尽量不被人发现,小凌并未打算在府墙上借力,所以,现在只能按照顺力下落,而他们即将落下的地方,此时正站着两个女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奇怪地看着上方正迎头而来的天外来客。毫无意外,四人撞成了一团,一声哀嚎加三声闷哼如期而至。好在,小凌一向反应灵敏,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拽住木松柏的手,往地上一借力,向远处斜掠而去。素思站起来,看着灵忧正望着前方发呆,笑道:“怎么,撞傻了?不必担心,他们进得来,却未必出得去的。”见她仍然没有回答,这才觉得有异,认真一看,见灵忧的脸上,突然流下两行眼泪,身体也已经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灵忧,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灵忧望向了她,突然做了一件令她无比震惊的事情——她笑了。虽然脸上挂满了泪痕,却绽开了一个无比好看的笑,而她笑起来,竟然是有酒窝的。低沉的箫声如泣如诉,时轻时重。幻境之中,余景洛护着欧阳泺,两人严整以待,不敢有丝毫大意。这一次,他们没有等多久,四周突然腾空出现十数个渺小的黑影,须臾到了眼前,立即变幻成十来个身量十分魁伟的人形,有几个甚至能看出笑容,他们伸手往前一探,两人脸上瞬时像被冰添了一下,留下一些冰冷的痕迹,伸手去摸,却什么都没有,再一看,人形便又溃散,散成无数个黑点,在远方聚集成影,影中点点寒光,像无数双嗜血的眼睛,虎视眈眈。余景洛的剑,直指着他们。曲调开始变得悠扬,那不知躲在何处的吹箫人,似乎觉得眼前情形很有意思,像是有意在调闹。然而,黑影中却突然发出激烈的嘈杂声,听上去好像一群饿了半月的困兽在抢夺食物,空气中仿佛能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