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杜子涵蹙眉,“则修周身的的仙力波动很是混乱,估计是仙丹内仙力有冲。”
季凌:“我们跟上去看看。”
没办法,灰则修要是出事,能够为救灰则修连命都能舍出去的灰景延会独活吗?
灰则修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是灰景延对花茹痴心不改的事,一边又是花城主夫妇对锦城的怜惜之情,到头来,他反而成了最多余的那一个。
不得不承认,得知锦城与花茹的事时,灰则修没有那么大度的想过与锦城和平共处。
锦城本就是夺走了原本属于他一切的人,哪怕他是无辜的,被置换身份的事不是他一个婴儿可以做出选择的事,但锦城得知事情真相后想杀了自己这件事,灰则修便没想过要放过他。
可花城主他们显然不这么想,兴许他们打着带他回来,妄图让他与锦城做一对有情有义的兄弟。
还有花茹,她是一切事情的主导者,灰则修对她的杀心从未掩藏过。
可灰景延……灰则修眼中闪过落寞。
好多好多复杂的事一下在脑海里闪过,灰则修压抑不住心中愤慨,仙力波动的越发强烈,仙丹内愈发疼痛。
灰则修踉跄着跑着离开锦家,灰景延追出来时,灰则修已经跑出锦家大门。
家主亲自带回来的人,锦家的人哪里敢拦。
“则修,等等我,不要跑了。”灰景延在身后追着,眼看灰则修跑进人群里,心头越发不安。
灰则修对身后的喊声不闻不问,依旧自顾自在前方跑着,一路跑,一路不知被人骂了多少句疯子。
没办法,灰则修惨白着脸,不管不顾朝前跑着,路上的仙士可不就被他吓到了。
锦家主他们不知灰则修做何如此,之前不是安安静静,清清冷冷,连一句话都不愿对他们说的吗,今日做何这般?
杜子涵感受到一股暴戾的仙力从灰则修身上溢出,不由一惊,赶忙一个跃身飞上去,一把提起灰则修的后衣领,直接把人往郊外带去。
“杜道友!”花城主喊了一声,赶忙跟着追去。
来到郊外,杜子涵赶忙将一颗清神丹喂给灰则修吃下去,“则修,静下心,勿多想,你没发现吗,你的仙力暴乱了。”
灰则修不语,低垂着脑袋,茫然无措的举起双手,悲切的声音响起,“子涵,我以为我可以抓住我想要的一切,结果才发现,我什么都没有,我好像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好像哪哪都容不下我,灰景延不要我,花城主夫妇给不了我想要的独一无二的感情,仔细算来,我真的什么都没有。”
好不容易才追来的灰景延听到灰则修近乎喃喃自语的声音,眼眶一下就红了,他想上前,但在触及围着灰则修焦急询问的花城主夫妇时,他的脚下却像生了根,以至于根本迈不动去往灰则修身边的脚步。
说他怯懦也好,恐惧也罢,灰景延确实是不敢曝光他与灰则修的关系的。
就目前而言,他与灰则修,谁都斗不过花城主夫妇。
他们夫妇两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名声显赫,若是让外人知道,他们新认回的儿子不仅喜欢上了养育他长大的人,对方还是来自血脉等级低微的灰鼠一族,旁人又该如何看待灰则修?
也许在仙界,徒儿与师尊,断绝父子关系的两人在一起实属正常,容易被世人所接受,但高高在上的少城主,他的道侣是一只来自东岭山地域,无论是资质还是身份地位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灰鼠妖修,这才是会被人所耻笑的地方。
花城主夫妇愿意让灰则修与自己在一起吗?
比起让他们接受自己灰鼠妖修的身份,他们反而更容易接受他们之间拥有养育之恩变成道侣之情的感情。
不是凡人界才讲究所谓的门当户对的。
在仙界,门当户对不重要,取而代之的则是另一方各方面的条件,例如资质,悟性等等。
而他灰景延,在掩藏真实身份之下,可以说是一无是处,这份认识,让灰景延怯懦,不敢勇往直前。
灰则修知道灰景延来了,可他一句话不说,哪怕没有一句关怀备至的话语,就算是一句斥责疑惑的话也可以,他可以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耽误他替花茹求情等等,哪怕一句话都好,可没有。
他什么话都没求说,甚至连靠近都在避讳。
好像自己是洪水猛兽,令人不敢靠近。
锦家主发现灰则修身上暴戾的仙力,大骇出声:“则修,你怎么了?为何身上仙力暴动的这般厉害?快冷静下来,再如此下去,你的仙丹会受不住的。”
不说仙丹受不受住,就是他的灵根身上经脉都会被这股暴戾的仙力冲伤,到时候灵根要是出了问题,灰则修就毁了。
花城主大气不敢出,她不知道灰则修面色惨白悲痛欲绝仿若看破红尘的沧桑感从何而来,以至于她沉默了,不敢多说一句,深怕又触动他哪根心弦。
灰则修周身被包围在一股强大的暴戾的仙力之中,除了杜子涵这个‘皮糙肉厚’的龙族能够靠近,其他人断不敢轻易过去。
面对锦家主的话,灰则修不闻不答,许久之后才哆哆嗦嗦的转过身面向灰景延。
视线相对的那一刻,灰景延被吓到了一样,着急忙慌的移开视线,此举,无疑是压垮灰则修最后的一根稻草。
灰则修像是被雷劈到了,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仰天带泪大笑一声后,布满血丝的双眼牢牢锁定灰景延,里边带着怨恨,又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犹如野兽嘶吼般:“灰景延,我恨你!我恨你!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我永远都不会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