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枝没醒。左欢轻声道:“木枝?你醒了吗?”木枝还没醒。左欢笑了一下,缓缓挪到木枝旁边,把枕头挪到木枝的枕头旁,然后把手臂放在木枝的头顶,再次问道:“木枝,你醒了吗?”木枝还没醒。左欢把木枝搂进怀里,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桂花的清香充斥鼻翼,左欢不敢睡,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黑暗,良久,轻声笑了。“我还以为我一辈子都要自己面对黑暗了。”左欢说,“谁能想到你来了啊。”案子木枝在床上翻了个身,摸到了身旁余温尚存的枕头。暖暖的温度残留在表面上,有一种温暖的温柔。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身旁的温度。从前跟林野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直是早起的那个人,或者就是自己一个人睡,身旁永远是冰凉的被子。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是温热的。木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爬起来看了看皱皱巴巴的床单。“醒了?”左欢从厨房探出头来,“你这里好小啊,我觉得装不下我。”木枝短发乱糟糟的,睡衣歪仄的挂在身上。他茫然的望向左欢,眨了眨眼睛。左欢也看着他,两个人相视无言,良久,左欢笑道:“你好可爱。”木枝这才反应过来,惊讶道:“你你你,你怎么在啊!”左欢:“……”左欢:“你好好想想。”木枝没睡醒,听完居然真的认真的思考起来。木枝正迷糊的时候,左欢把玉米饼和米粥端到桌子上,盘腿坐在地上,说道:“我会做的饭不多,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木枝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红了脸,手忙脚乱的跑去了卫生间。左欢看着他慌乱的连拖鞋都没穿,笑着摇了摇头。木枝洗了把脸,望着镜子沉默了。他居然……真的跟一个alpha同床共枕的睡了一夜,而且对方不是林野。放在以前,这是打死他也想象不到的事情。木枝抓着自己的头发,狠狠的晃了晃头,小声道:“木枝!你在干嘛啊!”刚好左欢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木枝?吃饭了。”木枝慌忙应道:“好!”说完木枝就愣在原地。到底有多少年,没有人喊他吃饭了呢?小时候他还是有人叫他吃饭的,那时候周蓉还没有沉迷赌博,暮色深沉的时候,周蓉就会从街道口出来,把在外面疯玩的他叫回家吃饭。可是后来,生活就变了样子。父亲不着家,酗酒,喝醉了就殴打母亲,甚至有的时候,会打他。之后,母亲开始没日没夜的在赌桌上,他只能自己给自己找饭吃。他翻箱倒柜,只为了找一块儿饼干。再后来,他就没有父亲了,母亲也形同虚设。这些年,从来没有人给他做过分。他到底……是有多惨啊?木枝打开门,看见左欢坐在矮桌前,看着手机等着他。左欢一见到木枝出来了,招呼道:“来来来,吃饭啊。”木枝心头一暖,小心翼翼的在左欢对面坐下,生怕打碎了这份温暖。左欢把他面前的一杯水拿走,说道:“先吃饭,现在太烫,等吃完饭了,水也就温了,你吃药正好。”木枝望向桌子上的玉米饼,又望向自己面前的米粥,良久,莫名的掉下眼泪来。左欢愣了,正准备说话的时候,木枝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喝着米粥,混着眼泪吞咽入腹,如同把一生的苦楚都嚼碎,吞进肚子里。左欢静静的看着他,还是没说话,低头吃着自己的饭。木枝趁着他低头的时候,偷偷抹掉了自己的眼泪。两个人吃完饭之后,木枝本来想去洗碗,结果左欢把他推到楼梯处,说道:“你上去开门吧,洗碗我来。”木枝站在楼梯上,看着几步之外的厨房里忙活的左欢,咬了下嘴唇,最后说道:“左欢!”左欢从厨房探出头来,问道:“嗯?”木枝笑了:“谢谢你。”左欢笑着摆了摆手。木枝打开门的时候,被门旁的警示带吓了一跳。明黄色的警示带把他旁边的一家空置的店面围了起来,五六个警官在处理现场。木枝好奇的探了下头,看见有一个穿白大褂的人从店里走出来,对着几位警官指了指店里,低声朝着一个警官说了几句话。那人带着口罩,眼镜后面是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木枝熟悉这双眼睛。“肖凉?”木枝疑惑道,“是你吗?”正在跟队长说死者死因的肖凉听见有人叫自己,一转头,看见木枝站在门口。肖凉愣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眼木枝的书店,这才恍然大悟。肖凉跟白队说了下,一边摘手套一边走到木枝身前几米站定,问道:“你没事吗?身体好点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