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笑道:“少奶奶和小少爷母子平安。少奶奶没事儿,只是此时累得睡着了。”谢棠这才放心,抱起了孩子。这抱孩子的姿势他是提前学过的,抱着很是像模像样。倒是让稳婆惊讶。这京城中的老爷,哪个会在妻子生产后谢棠长子谢涟满月办的不算十分盛大,但谢家门前却仍旧是门庭若市。不知道有多少人寻了各种门路来登谢家的门,只求一步登天。此时是弘治十八年,改革已经落实,出海得到的银钱堆满了府库。天子勤政,臣子忠直。一切欣欣向荣,这个国家好似一驾马车,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危机永远潜伏在平静之下,弘治帝的病情连皇后都不知道,更遑论外面的臣子。但是谨身殿的中官却是都知道的。弘治帝如今咳得越发厉害,用着他专用的太医开的方子吊着命。让自己强撑着处理朝政。他时常把太子带到身边教导。可是太子还太小,又被他宠得有一种不知世事的天真与任性。太子这样的性子让他日夜忧虑,他狠狠的地闭上了眼睛。这样的性子可为一个闲散王爷,也可以作一个富贵闲人。唯独做不了天子。皇帝的病给整个谨身殿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让人喘不过气来。天子的命令通过暗卫一条一条地传达下去,分明是在在有条不紊地安排自己的身后事了。皇帝写下了几封密旨,交给了怀恩。谁也不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但是陛下只信任怀恩,这却是实实在在的。到了年关,弘治病重的消息彻底瞒不住了。除夕宫宴,明明只有三十五岁的帝王头发上已经有了白发。年纪轻轻,就已经苍颜白发,让人看了都无端地心酸。正说这话的时候,皇帝就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到了最后,竟然晕倒在宴会上。此时皇帝的病情彻底瞒不住了,太医被内阁的几位阁老和国公叫来,逼着他说出天子的身体状况。那太医却是闭口不言,怎么问也不能从他嘴里撬出来一个字来。过了一会儿,御前的大伴过来,道:“宣内阁学士刘健,李东阳,谢迁。英国公张懋,保国公朱晖。左春坊大学士杨廷和,翰林院侍读学士谢棠觐见。”被叫到名字的人都沉默地跟着御前大伴往偏殿走。到了偏殿后,门口的小黄门道:“陛下说,让三位阁老先进去。”刘健、李东阳和谢迁三人跟着小黄门走进殿内。只见弘治帝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他道:“几位夫子来看朕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