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只有海调查自己心里清楚,她已经变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怪兽。顶着一张自己都陌生的脸,心里却装满了丑陋痛苦的往事,白天要保持体面有序的状态,深夜才能借着独处的几个小时做回自己。海调查的精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彻底崩溃了。如果不是依靠最后一点儿对家人的眷恋苦苦支撑着最后的理智,海调查早就选择用更惨烈的方式结束仇人和自己的生命了。为了不辜负自己爱的人,同时安抚自己越来越狂躁着想要复仇的心,海调查决定用另外一种不会引人注目、还能顺利脱身的方式去铲除自己的心结。这也是三年前她悄悄回到犹大镇的目的。只不过,在这整个过程里,有一个环节,是海调查自己深感疑惑的,那就是……“我想知道,在你亲自实地搜集证据之前,你掌握的信息来源是什么?”辰学徒适时开口,问题也正中红心。海燃怔了一下。这也是她想知道的。在海调查的记忆中,她是在收到一封匿名的电子邮件之后,报复心才开始疯狂暴涨的。那封电子邮件正文里空无一物,附件里却赫然设置着当年让海调查身败名裂的裸|照。此外,附件里还有一段音频。无论是标明的说话人身份,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都让海调查瞬间想起了自己的中学老师。而音频里的对话内容,更是让休眠火山一般的海调查瞬间爆发了。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被蒙在鼓里的自己曾经错过了一个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现在想起来,那封匿名邮件的适时出现似乎只有一个作用——激怒自己。可是——是谁?又是为了什么?·诅咒初现说着,海燃的视线自然而然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约瑟芬身上。其他的海燃的确不那么肯定,她现在唯独能肯定的就是——饶是有如此深仇大恨,但海调查并不是此次案件的真凶。因为她没有拿到凶手牌。感受到海燃的目光,约瑟芬毫无惧色迎上她的眼神微微一笑:“我想问一下,海调查再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一直看着我,是在暗示什么吗?”海燃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两三秒之后,海燃才轻轻扬起嘴角:“多心了,我只是想提醒一下,现在是你陈述的趴。”约瑟芬不易察觉地怔了一下,旋即笑了:“也对。那就还是我来接盘吧!”说着,约瑟芬的两条大长腿倒了一下顺序,重新翘了起来,约瑟芬整个人也换了个方向靠着椅背。这个自然而然的姿态调整,顿时让约瑟芬和坐在前面的风工程距离更近了。像是顺便似的,约瑟芬轻轻用脚尖踢了下风工程的椅子腿:“关于‘种子’的问题,我想我大概可以回答你。当然,如果有哪里说得不对,还得请海调查指正——毕竟这是她的‘作品’。”意外感到椅子一震,风工程已然有了不好的感觉。现在约瑟芬这么一说,不仅是风工程,其他几个人也都纷纷露出意外的神色。约瑟芬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怎么,大家看上去似乎对我不太信任啊?呵呵。”约瑟芬摇了摇头:“劝各位还是不要以貌取人的好。毕竟在我的三个搜证区域里,对于红医生的专属地是我查证最细致的地方了。”红医生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也许是偏见,也许是错觉,她总觉得每次约瑟芬一提到自己,就好像有一条冰冷湿滑的蛇在自己脊背上蜿蜒游走。那种感觉让人既毛骨悚然又惶惶不安,生怕一时不察被毒牙咬一口。与时刻本能地观察环境的海燃不同,向来不把人放在眼里的约瑟芬根本懒得看其他人的神色变化。调整了一下手环,约瑟芬又将证据包里存留的一个名为“琐碎”的文件夹打开来。在这个文件夹里,惊人地出现了一些跟海调查文件包里搜出的保险调查报告非常类似的文件。仔细看一看,受保人竟然也是风工程的生母萨曼莎,以及风工程的岳父母和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