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死鱼一样的眼睛,轻声说:“因为没有人作弊了。”“可是我也没作弊,这里的每个人都没作弊。”这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像是被困在玻璃瓶里的小昆虫,迷茫又慞惶,喃喃地问她:“凭什么?凭什么伯纳德就要离开ligo?凭什么我要听爱德华的?凭什么我不能投诉o600天文台那帮德国佬?”确实没作弊。他们现在正在做的是上帝自从创始之初就留下来的卷子,没有人能在真理的面前作弊。她走下楼梯前,最后望了他一眼,胸膛里积郁着的愤懑和不忿轰然爆发,用同样的语气反问他:“凭什么您来威胁我?”威拉德仿佛是如梦初醒一般,缓缓咧开了嘴角,露出了一个阴森可怖的笑:“我和爱德华亲自去投诉,未免太过难看,所以才需要一些学术界较为低劣的存在去替我完成这件事。”理由其实很合理。即使有了证据,威拉德作为麻省理工的荣誉教授,亲自写信投诉竞争对手学术不端,意图太过明显,难免要被同行奚落耻笑。而她只是个合作公司地工程师,是完美的替罪羊。谢宜珩的目光缓缓地扫过他乌黑的眼珠和高挺的鹰钩鼻,沉默了半晌,不可置信地开口:“您是犹太人吧,怎么可以说的出‘劣等存在’这种话呢?”这句话像一记闷棍,一下子把他打回了那段黑暗无光的岁月。他心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被窥破了,额头上暴起青筋,歇斯底里地吼她:“闭嘴。”这个老人像是提剑战风车的堂吉柯德,自诩高尚又理性,为了金质勋章可以付出一切,而做出来的事却是荒唐可笑。谢宜珩嗤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十一月底的时候ligo的核心结构终于升级完毕,爱德华这台永动机还是一刻不停歇,周一的工作例会和周五的工作报告一次也不少。连哈维都被折磨得跳脚骂街,每天中午吃饭都时候都跟她大吐苦水:“阿比怎么这么冷漠啊,我昨天把方程的数据发给她,她居然只回了句谢谢。”谢宜珩满脑子都是今天要交给爱德华的坐标换算,根本不想理他:“不知道。”她总觉得自己越来越忙,连带着莱斯利都不怎么去和康妮约会了。两个人经常在办公室加班,莱斯利一边敲键盘一边腻腻歪歪地跟康妮打电话。谢宜珩最后忍无可忍地说:“咱能好好工作吗?”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三千字马上发!!!!让我蹭蹭明天的小红花(大概是一点发!!!!!)孩子又在忧心忡忡,害。感谢在2020-03-3004:00:33~2020-03-3123:59: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等了个灯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七彩沙漠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浪里小虾条129瓶;hfd37瓶;藤熊26瓶;甜啾、有雾10瓶;谦卑2瓶;ia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aireux(4)莱斯利理直气壮地说:“你也和劳伦斯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他这句话倒是点醒了她。自从她那次无理取闹的加班之后,裴彻确实对她冷了很多。十一月和十二月的日程安排出来之后,谢宜珩才发现她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可以直接和康妮对接的。她每天回了房间,就和康妮一起窝在沙发上核对数据。康妮是最忠诚的女权斗士,爱德华说一句她能骂十句。两个礼拜下来谢宜珩学了一箩筐的意大利语脏话和德语脏话。这样的日子实在太舒服,谢宜珩趴在沙发上,由衷地感叹道:“我怎么之前没和您一起工作过呢?”意大利女士饶有兴味地欣赏着房间一角的玫瑰花,意味深长地回过头来看她一眼,反问她:“你觉得为什么呢?”她罕见的没脸红,只是低头看着文献,很平淡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谢宜珩觉得自己有病。因为那点微不足道的意难平,摆出一副傲慢的小姐样子,她自己都要开始讨厌自己了。她怅然若失地趴在沙发上,叹的气一口比一口长。……周四晚上谢准又给她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就硬邦邦地问她:“你圣诞什么时候回家?”谭向晚没什么所谓的仪式感,活得随心所欲,半年不见谢宜珩都没什么感觉,所以这个家一定不是多伦多那个家。谢宜珩想了想,问他:“回奶奶家?”谢准咳嗽了一声,不客气地反问她:“不然呢?你还想有几个家?”她难得好脾气一次,谢准反而来劲儿了。谢宜珩最后一点耐心也没了,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圣诞要和姜翡去塞舌尔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