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行,不必强求。”姜遗光道,“碰上熟人,也不要透露我的行踪。”
他装扮成少女后,一举一动皆带了女子的娇柔之意,看得洛妄牙酸,连忙一一答应下来,接过钱就走了。
只要有钱,他才不管那么多。
姜遗光和洛妄分开后,一路问路。
衙门里看到的卫家祖籍地方早就换了名,昭西巷早就不在了,几经改换,现在叫阳正道。
听说他要去阳正道,被问路的几个老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其中一个阿婆劝他:“那地方都是男人去的,全是武馆,你个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过去惹麻烦。”
她眼睛有些混浊了,头发花白,抓着姜遗光的手,给他手里放了一小块糍粑:“娃娃去那里做什么?”
姜遗光对她笑了一下,道:“去找人。”
阿婆看他一个人上路,也不听劝,自以为明白了什么,摆摆手:“不要一个人去找哩,叫你阿爹阿兄一起,再不然,就先去武馆请点人手。”
“那些学武的后生,可厉害了,又有好多忌讳,女人最好不要去武馆。”
姜遗光道:“我知道了。”
他没有吃那个糍耙,到巷子口时,看见有一个小孩蹲在石台阶前,自己和自己玩斗草,把糍耙给了小孩,自己走了。
他不明白此地忌讳,问过路知道怎么走后,就往阳正道去。
星州与荃州出同源,相同又有些不同,荃州靠海近,海娘子庙、天后宫极多。而这星州,走在路上放眼望去,每一两里路就有一间关帝庙,香火极盛。
和本地风俗有关,拜关帝庙的看上去大多是习武之人,个子虽不高,身形却结实,紧绷绷的一身腱子肉,穿着颜色各异的短打,看上去像是标明不同武馆的衣裳,整整齐齐在庙外备祭品,上香,跪拜。
不知道在求什么。
姜遗光混在人群中,往阳正道中间去。
一踏进阳正道,更觉不同,街道两边少了小摊贩,茶馆酒肆也少了,人却多了不少,顶着大太阳汹涌地往这边来,多是些结实精壮的汉子,也有老人。
两排低矮的房子一溜儿从街头到街尾,中间各建了一间关帝庙,高大恢宏,金色檐瓦和朱墙在日光下刺目得紧。人高马大的赤面关公像斜斜相对,叫这原本宽敞的大道好似也变得逼仄起来。
那些行人有些手里提竹篮,篮子里放香烛,跟着进了关帝庙,还有些继续往里,周遭尽是湿潮热气和人流涌动时的嘈杂。
已经变成了武馆和关帝庙么?
姜遗光听闻阳正道中有卫家祠堂,现在看来,应当是祠堂也迁走了。
人群正好卡在一处路口,远处看到的两座关帝庙其中一座就在路口右边,有人把守着。姜遗光再往前走,就有两排人拦住了他,一队穿朱红,一队穿明蓝,看上去出自不同武馆。
“回去,你不能进!”两队人异口同声。
姜遗光看看其他人,问:“他们都能过,为什么我不行?”
那两队人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哄笑起来。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女人不能进武馆,晦气。”
“我们俩家的大少爷马上就要比武了,你这会儿跑出来要做什么?该不会是故意搅局吧?”
“脏得很,出去出去。”
那群人手里拿着长棍,凶神恶煞,却不敢上来碰他,生怕碰着了女人——要是这还是个来月事的女人,那就更晦气了,碰着了,他们的功可怎么练?
姜遗光不想暴露身份,道:“我来探亲,我亲戚说他在这儿,不会耽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