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这三年,严氏、周氏苦苦熬着,就是心底还有一丝期盼——安浩亭是个天生的读书苗子,他能少年考中秀才,他日就一定能考中举人!
严氏婆媳两个心里更是清楚,葛金堂之所以对安家这般亲近,估计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他想在安浩亭发达之前,提前投资!
但,安浩亭的再次落榜,不但打碎了严氏等人的期盼,更是让葛金堂也打了退堂鼓。
“葛老爷半个月没来了吧?”
严氏早已没了当年安妮刚看到她时的体面、威严,几年贫困的生活,让她苍老了十岁不止。
枯瘦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与疲惫。
“嗯!”
周氏默默的坐在严氏下首,她也不复当年的温柔慈爱,双眉之间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川字纹。
脸晒黑了,手也粗糙了,身上的衣服更没有当年精致了。
这三四年里,她过得比严氏还苦。
严氏到底上了年纪,虽然吃的不好,但却不用干粗活。
而安家没了安霓婷的供养,雇不起短工,安浩亭又要读书,家里的重活、累活,全都落在了周氏肩上。
生活的重压,看不到未来的绝望,硬生生把贵妇人一样周氏逼成了普通村妇。
如今,都不用严氏“劝说”了,周氏自己都想赶紧把闺女嫁给葛金堂。
“娘,要不让浩哥儿去县里一趟,请葛老爷来咱家吃个饭,顺便把他和雪姐儿的事定下来?”
不能再拖了,她的雪姐儿已经十六岁了,实在耗不起了。
之前她还存着幻想,等着今年安浩亭若是中了举,他们安家还有翻身的可能。
但……
唉,算了,不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家里人都快饿死了,她的雪姐儿都要点灯熬油的做针线活贴补家用,好好一双眼睛,天天熬得通红。
周氏见了,又心疼又懊悔。
当初她就不该撑着,而是顺势答应了婆婆,直接把亲事定下来。
有了姻亲关系,哪怕不立时过门,葛金堂也会多少资助一下安家。
而不是像现在,人家说不来就可以不来,安家半点怨言都说不出口!
“好!”
严氏也没有多说什么,她整个人就像一具行将入土的僵尸,从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子死气沉沉的暮气。
安雪婷坐着隔间的炕上,闷头绣着花,对于外间两人的对话,没有半点的波澜。
别说周氏了,就是她,也没了那股子心气儿与不甘。
不能怪她没骨气,而是生活太苦了!
如果她从小苦到大,倒还好一些。
偏偏从她记事起,她就没有为吃穿发过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