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虫一般半躺血水中的杨遂,听她歹毒煽动之言,发出阵阵惨叫。
于清脸上黑雾散去些,露出一只眼睛。
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她忽而抽泣:“姑娘,水中好冷。”
看了一眼脚搭在条凳上,吃得唇边都是油的弟弟于涛,于清抬起手臂抱住自己:“我好冷。”
名为于清的女子,这一生从未有过半点温暖。
所能感受的快乐,都是别人那处偷来的——从天真无邪的阿润那。
阿润可以直率讨要糖果,于清却得想着糖果昂贵不如一把葱。
二者之间,差别太大。
“我不是阿润。”于清捂住脸无声呜咽。
她死死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连悲哭也不放声任情,这是过去经历留下的深刻印记。
赵鲤立在一旁,叹了口气:“你可以是阿润。”
难得糊涂,何必在乎那么多。
于清不答,只默默后退。
后面传来哗啦啦倒地的声音。
方才大吃大喝的宾客们,纷纷趴桌昏睡。
只于涛捏着筷子愣怔片刻后,突然弯腰大吐特吐。
后厨传出老婆子的惨叫之声,不知是怕还是疼。
躺在地上的杨遂,在水中咕咚咕咚吐出一串泡泡。
就在他痛苦窒息之际,耳后一炸,竟裂开一对丑陋的腮。
“姐。”于涛喊声未落,便被水淹没了口鼻。
无数水草似的手臂,将于涛团团捆住。
水下的东西离赵鲤远远的,但她不得不握刀戒备。
于清抬手拭泪道:“姑娘,多谢你。”
“你的手也脏不得。”
她脸上笑着泪痕犹在:“要是,早些认识你们就好了。”
“阿润。”
一阵呼喊声传来,于清身子一颤。
她下意识想回头,头侧了一半却又顿住。
身边原本散去的黑雾,竟骤然聚拢。
赵鲤见状心道不好,大步上前。
奈何,水深严重拖慢了她的速度,等她照着记忆中的位置探手去抓时。
没有拉住于清衣襟,只摸到了片湿滑背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