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暮烟镇,如烟客栈。沈容芷蹙眉,在二楼最东头的天字号雅间门外徘徊了许久,这才抬手轻叩房门。雅间的方桌旁,一个身着黑色劲装,头戴黑色幂篱的女子,正面朝房门笔直的坐在那里。“你来了,快坐吧!”女子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遂抬手卸掉头上的幂篱,露出一张令沈容芷完全陌生的面孔。刚刚落座的沈容芷,忽的又跳起身,手中的长剑出鞘三分,眸子惊愕得审视着她。“你不是萧皇后,你到底是谁?”女子冷冷一笑,凤目中透露出一丝凄苦。她镇定自若的接过身边侍女奉上的茶水,低眉轻抿一口。“怎的?换了一张面皮,你就不认识我了?”“交泰城铁壁苍狼的女儿,你自然是没见过。”“逼宫那日,大火毁了我的容貌,我自然不能就那样一直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下去。”说罢,她将手中的茶盏置于方桌上,上眼皮隆起,颇含深意的望向沈容芷。沈容芷这才舒了口气,长剑归鞘,再次在方桌旁坐下。萧霓仙这五年来与他一直都是书信来往,他竟没想到,与自己来往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早就换上了另一张面孔。最初他们都是为着对夜景湛的恨,才决定在一起共谋大事的。萧霓仙要从夜景湛手里夺走皇权,而沈容芷则是要从夜景湛的手中夺回苏汐月,他们一拍即合。五年来,萧霓仙用手里的金库资助沈容芷,在沧澜国招兵买马,秘密组建了一支三万多人的精锐军队。沈容芷耗尽心力,总算是得偿所愿,他的军队已然兵强马壮,蓄势待发。只等着萧霓仙和祁远竹带着交泰城的军队与他兵分两路,一起讨伐夜景湛。“你让我做的事我已然做了,以后莫要再让我做伤害她的事了。”显然,他对萧霓仙这次的安排很不满意。萧霓仙不以为然的冷嗤一声,玉手抚弄着茶盏上的花纹。“你这是心疼了?”沈容芷不语,只是脸色愈发的难看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让夜景湛知道了君九方对她的企图和伤害,我们才能轻松成事。”萧霓仙狞笑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嘛。”她轻咬贝齿,握着茶盏的玉手因为过度用力而略显颤抖。沈容芷无奈的舒口气,眉头拧巴的难看。“接下来呢?我们要怎么做?”萧霓仙锦帕轻拭唇角。“还不够,得让君九方再当着夜景湛的面行一次凶才行。”“我已然接到密报,夜景湛现下已经在往这边赶了,两日后便能抵达。”“两日后你同苏汐月再办一场婚礼吧,到时候夜景湛定是会去阻止。”“君九方这边我会想办法只开君九幽和白诗涵,让他单独遇上夜景湛。”“夜景湛有洁癖,若是他亲眼看到有人碰了她的女人,他定不会轻饶他的。”“这样我们得目的才能达到。”沈容芷听她这般说,显然很不赞同。“那怎么行?月儿才刚受伤,两日后她还未痊愈。”“我是不会亲眼看着她受君九方猥亵的!”“再说了,若是到时候我们目的没达到,月儿反而被夜景湛带走了,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我要月儿,我不要她再离开我了。”萧霓仙鄙夷的斜向沈容芷。“比起夜景湛的夜夜痴缠。君九方的猥亵算什么?”“我们得计划天衣无缝,断断没有失败的道理。”“夜景湛已经知道了苏汐月假死的事情了。”“他对苏汐月占有欲极强,不找到苏汐月他是不会罢手的,你觉得你和苏汐月能够逃脱他的追捕吗?”“你都能忍得了五年不来见她,现下你只要再忍一次,便可以同她一辈子双宿双飞了。”沈容芷显然有些动容,他冷冷起身,临走前,没好气道。“那好吧,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有什么事还是书信来往吧,见面总归是容易引人怀疑,不妥当。”萧霓仙挑挑眉,起身走到窗边,玉手轻轻拨弄着窗台上放着的那盆牡丹花,笑容里泛着令人颤栗的阴狠气息。沈容芷回到阁楼的时候,苏汐月已经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听到他那熟悉的脚步声,她忽的又睁开了眼睛。“容芷!”她美目里闪烁着如星般璀璨的光芒。沈容芷躬身在榻边坐下,大手抚着她额间的碎发。“月儿,我以为你睡着了。”苏汐月摇摇头,美目审视着他那张俊脸,试探性的问道。“你去哪里了?”“阿星说天黑之前你便出去了,怎的这么晚才回来。”沈容芷眼神飘忽的淡淡一笑,从袖袋里掏出一小包饴糖。“我在对镇上的路不太熟,寻了许久才寻到一家卖饴糖的铺子,有了它,你喝药就不怕哭了。”,!苏汐月点点头,遂张开粉唇,吃下沈容芷已然送到她唇边的那颗饴糖。“甜吗?”沈容芷柔声问道。苏汐月勾唇轻笑。“容芷买的自然是甜。”沈容芷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子,大手柔柔的扶着她绝美的侧脸。“让我尝一下可好?”他薄唇顿在离她粉唇不到咫尺的地方,鼻尖迎着她小巧的鼻子,声音沙哑到了极致。苏汐月羞赧的勾起唇角,俏脸上飞上一抹绯红。上一次这个时候,好似还是在两年前。苏汐月到现在依然清楚的记得,他吻她的时候,她那种心跳的似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一样的感觉。她美目缓缓闭上,满心期待的将粉唇奉上。沈容芷吞下一口唾沫,温热的呼吸急促的吹打着她粉嫩的脸蛋儿。然而,就在他唇瓣触碰到苏汐月的一刹那。他的脑子里忽的浮现出夜景湛与苏汐月放肆拥吻的情形。他不由得身子一僵,大手缓缓握成拳头状,撑在苏汐月的小脑袋旁。“你……有伤……”他直起身,吞吞吐吐的敷衍道。“我怕弄疼你。”苏汐月蓦地张开双眸,怅然若失的望着沈容芷的背影。她不知道沈容芷方才的理由是不是编出来骗她的,可她总觉得沈容芷这次怪怪的。他好似并没有之前他们在书信里说的那般热情,而且还时不时的坐在那里发呆、想事情,不同她说话。难道是因为五年不见,他对她生疏了?还是说他有心事?不想让她徒增烦恼?“天色不晚了,我困了,你也该睡了。”沈容芷回眸,忧心忡忡道。“其实,我是担心,怕有一日夜景湛会寻来。”“不如,我们还是早些把婚事办了吧。”“我真的好怕他再次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他眼眶微红,俊脸上写满了诚恳。原来他真的是有心事,苏汐月心里的郁结瞬间消散,她笑着将玉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好啊,都听你的。”“那便两日后吧,”沈容芷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两日后我们再办一次婚礼,还在樱花林的茅草屋里。”:()强夺虐宠,疯批新帝蚀心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