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党委**冯云生的办公室在东头,乡长汤可望的办公室在西头。
汤可望站在窗户前,目光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眉头紧紧地拧成一团,这场雪断断续续地下了五六天了,已经有村民的房屋倒塌了,如果这场大雪再下个几天的话,到时候只怕就有很多村民要流离失所了。
县里已经下文,让各乡镇做好雪灾的预防工作,县长朱长勇的确是心里装着群众的,只可惜各乡镇似乎对于县政府的这个文件都不当一回事,走过场一样地应付了事,这要是真的发生雪灾了,那可怎么办?
老天爷的心思谁能猜得着,要是这场大雪真的停不下来了,那乡里那么多贫苦家庭住在土坯房里可怎么办?
还有一个,看这架势,县长朱长勇这一次是真的在为雪灾做预防了,如果他下来视察,发现大家都只是在走过场的话,又会有什么样的雷霆举动?
现在整个永明县谁不知道朱长勇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据说县里政法委**孙阳在省里都有关系的,愣是让朱长勇给扒了一身警服,更别说其他人了。
“乡长,您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您看能不能帮我说句话,让我家大丫头去水泥厂找个活干?”
一个声音将汤可望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乡长,听说年后水泥厂就要开始招工了,您就帮我这个忙好不好,我求你了。”一个矮小的老头站在办公室的中间,手里提着个白色的编织袋,偶尔能从里面传出来两声鸡叫。
“管通达,我跟你说了,水泥厂上次已经招聘过工人了,人家都已经组织工人去参观学习过了,你女儿没赶上那一次招聘我能有什么办法?”
汤可望眉头一皱,眼前这个管通达是乡里有名的困难户,也是有名的超生游击队,一连生了四个女儿,第五个终于生了个儿子,只不过,他家里也变得一贫如洗,家里的土坯房里除了用砖头搭建起来的床,什么都没有。
“乡长,我求您了。”
管通达的双膝一软,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他手里拎着的编织袋也落在地上,编织袋里的鸡又跳又叫。
“管通达,你干什么,起来,起来。”汤可望眉头一皱,厉声呵斥道,他现在可没心情去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说了,水泥厂那边自己虽然也能够说得上话,不过,就为了管通达的几只鸡就出面找人办事,现如今的人情价可不低呢。
“我不起来,您今天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管通达耍起了赖皮,汤可望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由得一怔,片刻之后,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一阵寒风席卷而入。
汤可望打了个寒颤,抬头看了一眼,就见县长朱长勇在几个人的陪同下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心头不由得一跳。
“县长,我……”
朱长勇的目光在房间里一扫,看到一个老头跪在地上,眉头一拧,疾步走了过去,伸手搀扶起老人:“老人家,你起来,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我来帮你。”
“怎么能给人下跪呢,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传统,跪天,跪地,跪父母。”
“县长,我是来找乡里帮忙的,是我自己跪下的。”
管通达激动得涕泪横流,紧紧地抓住朱长勇的手,他刚刚听汤可望叫了一声县长,立即就知道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就是县长朱长勇。
汤可望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立即接过话:“县长,他叫管通达,是乡里有名的困难户……”
“县长,以前我错了,思想落后封建不该为了生一个儿子超生了那么多。”管通达立即向朱长勇承认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