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没路,藏着不少的珍禽异兽。至于像野鸡山猪之类的平常货色,简直是数不胜数。我在盘树容的恳求下曾安排林业公安搞了几次大扫荡,抓了几个偷树贼。判了几个后情况才有所好转。
然而古德村路途太遥远,交通几乎靠走。经济利益又实在太诱人,偷砍偷伐的现象永远也无法禁止,以至于到今天,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跟我坐一个车的老马清楚古德村林子的情况。当年知青下放的时候,老马就落草在古德村。
老马跟我谈起往事的时候,还津津乐道当年在古德村偷看小媳妇洗澡的风流韵事。
老马下放时还不到十八岁,一到古德村就吓得哇哇大哭。他第一眼就认定,这个地方还是原始社会,他一个现代人,怎么活呢?
随老马一起下放的还有三个人,都比他大。
他们不哭,跟着村支书老老实实的安家落户。四个小年轻,没一个会做饭,就算会做,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没有米,没有面,甚至连一个玉米棒子也没有。人总不能饿死,到这个关节上,肚子饿比什么脸面都重要。四个人就蹭到支书家,也不说话,并排坐在支书家的门槛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支书一家喝着粥。
支书先还是不想理他。在支书看来,城里把这些臭屁不懂的娃娃送到乡下来,本身就是过家家一样的开玩笑。人来了,也不派粮食,难道他会凭空变出粮食来?
可是八道目光可怜巴巴的盯着他手里的碗,听着他哧溜一声溜着碗边的声音,伴随着他们咽着唾沫的可怜样,支书心一软,把留着的种子拿了出来给了他们。
老马说到这里的时候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现在也不知道古德村是什么样子了!
我告诉他说:“老马,除了现在不缺吃的,其他还是像你当年下乡时一样。”
老马一脸的忧郁,说当年自己在村里确实做了很多令人不齿的事,淳朴的古德村人不但没怪过他,反而给了他这一辈子都没尝过的温暖。
比如他偷别人家的鸡,抓住就一把扭了头,然后偷偷跑到山里挖个土坑,用荷叶包了鸡,外面涂着一层湿泥巴,放在土坑里烧。等到外面的泥巴烧裂了,里面荷叶包的鸡也熟了。哪一股香,令人至今响起来还齿颊留香。
老马也明白,人家的鸡就是银行。一家人的油盐,全部要从鸡屁股里面扣出来。吃了人家一只鸡,就是断了人家的银行。
可是老马一年到头没看到过肉,鸡的香味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诱惑。宁愿冒着被打死的想法,也要饱一饱口腹之欲。
山村里除了鸡能搞到以外,剩下的就是一些耕田的牛。老马再饿再馋,也不敢把一头牛偷来宰了吃。
老马偷鸡的事得到了乡民的原谅。到后来他回城探亲,为了表示歉意,想尽办法弄了五十斤盐,背到村里送给他偷了人家急的人家。
至于老马偷看小媳妇洗澡,到今天说起来他还脸红。
老马他们去的那年冬天,村里有人结婚。上午他们蹭了一顿饭,喝了几碗包谷酒,看新娘子的时候觉得简直就是七仙女一样的漂亮。
当晚回到四个人住的土屋里,谈起新娘的漂亮,四个人都兴奋异常。老马不但第一次听说了男女间的美妙,而且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作为男人的雄伟。
以后他就留了心,终于在来年的夏天,被老马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当时的老马还是小马,一个刚过十八岁生日的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