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道:“那牛文强的螃蟹就白死了?人家投资丰泽,好不容易才把螃蟹养大,还差几天就上市了,结果闹了这么一出,做错事的是皮革厂,又不是牛文强。”
陈家年道:“牛文强找皮革厂索赔,二百多万呢,皮革厂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如果真的逼他们拿出这笔钱来,等于直接就把一个新兴的民营企业逼上了绝路。”
张扬道:“你这话我可不认同,谁逼他们来着,是他们自己破坏环境,不注意环境保护,现在闹出事来了,就得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没追究他们法律责任都算不错了。”
陈家年道:“张扬,咱们当市领导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地方企业就这么垮了,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对策。”
张扬有些为难道:“陈市长,这事儿我还真没什么主意,牛文强的损失摆在那里,如果皮革厂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说法,我估计他肯定会告到底。”
前来说情的不仅仅是陈家年,谢君绰也来了,她和董欣雨私交不错,姐妹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她也不能坐视不理,董欣雨和谢君绰一起来到了新机场建设现场指挥部,谢君绰是这里的老熟人了,这指挥部就是她建的,最近张扬又给她了一些基础工程,谢君绰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这边工地。董欣雨来这里之前,专门去丰泽第二皮革制衣厂去转了转,然后又去看了看排污的武川河,连她自己也看不过去那垃圾遍地臭气熏天的情景。
张扬见到她们两个同来,马上就明白了她们的意思,在贵宾接待室接待了他们。
谢君绰把来意向张扬说了。
董欣雨道:“张市长,我不是推卸责任,可这次的事情我太冤枉了,我和丰泽第二皮革制衣厂的合同签订了不到十天,还没有来得及接手厂子,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把和他们签订的合同都带来了,张市长,你看,我在合同上规定了,从签订合同之日起,丰泽第二皮革厂要全面停产,直到我接手企业之后才能恢复生产,可他们仍然在偷偷生产,我不应该为他们的错误而负责啊!”
张扬道:“董厂长,其实这件事不归我管,作为一个旁观者,我看得更清楚一些,合同是真实存在的,从签订合同之日起,你就要为第二皮革制衣厂的行为负责,至于他们不按照合同办事,继续生产,这是你自己管理上的漏洞,是你企业的内部问题,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董欣雨急得就快掉下泪来了:“张市长,我不是不愿意承担责任,可这件事我也很冤枉,现在企业的法人都不是我,我……”
这时候房门被敲响了,牛文强这当口也过来找张扬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牛文强和董欣雨两个你瞪我我瞪你,大有把对方一口吞下去的势头。
谢君绰求助地望向张扬,张扬笑道:“来得正好,当事人都来了,刚好坐下来好好谈谈,这件事怎么解决。”
牛文强道:“有什么好谈的,拿二百万出来,我就不打官司!”
董欣雨道:“你想钱想疯了,就你那些臭鱼烂虾也值二百万?”
牛文强道:“怎么说话呢你?我这都是少说了,今年螃蟹行情看涨,二百万都是我的最低预估!”
董欣雨道:“我又不是企业法人,你凭什么认定了找我?”
牛文强道:“现在还想逃脱责任,没劲了吧你,合同白纸黑字写着,你董欣雨从签订合同之日起,正式接手丰泽第二皮革制衣厂,也就是说,你对企业的一切负有直接的责任,想耍赖吗?”
董欣雨道:“跟你说不清楚,你想告就告,我奉陪到底!”
牛文强道:“哟嗬,你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告诉你,我已经写好起诉书了,这官司我打定了,你最好马上赔偿我的损失,不然你的工厂就得关门整顿,单单是环保部门的罚款,你都吃不了兜着走。”
董欣雨嘴上虽然硬,可心里却已经害怕了,这件事理亏的是她,无论她是不是丰泽第二皮革制衣厂的法人,从合同签订之日起,她就要为厂子承担责任,她觉着委屈,觉着愿望,嘴唇一撇,低下头,哭泣起来。
牛文强冷笑道:“装哭博同情啊,我都想哭,死了这么多的螃蟹,谁同情我?”
谢君绰挺不过去了,指责牛文强道:“你是不是男人啊?欺负一个女孩子。”
牛文强道:“我没欺负她,她把我螃蟹都弄死了,谁欺负谁啊?”
董欣雨擦干眼泪,红着眼睛道:“牛文强,你逼我是不是,大不了厂子我都不要了,你不是要钱吗?我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你拿去!”
这么一来,牛文强反倒愣了,找到了罪魁祸首,可人家表示没钱,拿不到钱,自己怎么还银行贷款?牛文强道:“你什么意思?合着我的螃蟹就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