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主望向顾濯。
他仍旧无法从那双眼睛里找到天地万物之外,关于人性的那一部分。
那他就没有拒绝庵主提议的理由。
他安静片刻后,说道:“是的,我有自尽的道理。”
忽有清脆笑声响起。
“但你不会自尽。”
裴今歌转过身,讥讽说道:“因为你不相信。”
司主面无表情说道:“我有不相信的理由。”
“理由是……”
青霄月嘴角微翘,自问自答道:“百年前玄都一战,所有人都看着他死了,但他结果还是活了过来,谁知道今夜所见是真是假。”
司主仿佛听不出话里的嘲弄,神情漠然说道:“不错。”
南宗想要开口时,现求知欲言又止,便让了话。
“前辈,您这是不是太不要脸了一点儿啊?”
求知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盯着司主的眼睛,一脸震惊说道:“先前你说过的话这就全忘了?我刚才还在为您把魔主逼入穷途末路而心生无限敬佩,现在您转身就跟我说一切都是假的,您这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司主理都不理。
对他而言,求知这样的蝼蚁不值得多看哪怕一眼。
赵启看着司主,有些失望,摇头说道:“的确是不要脸。”
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看法。
一时之间,长街之上。
司主遭受万道目光的鄙夷。
仿佛他才是站在这个世界对面的那个人,而非顾濯。
然而就像过往生命中的每一天那样,他的神情始终维持着冷硬和平静,不曾因此而生出任何的变化。
这无疑也是一种极致的强大。
……
……
某刻,顾濯停下脚步。
司主与他只剩不到三百丈的距离,足以且慢出鞘。
剑起时,天地则变。
人们再次回想起庵主先前说过的话,想到沧州方圆数百里6沉的恐怖画面,想到自己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惊恐随之而来。
沧州不复平静,无数不同的声音纷涌而至,来自那些因庵主而站出来的人口中。
“求求您了,庵主她不会骗您的,您现在真的已经可以死了。”
“只要您愿意死,我们所有人都会记得你的!”
“就刚才那幢高楼,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死,以后那里会新建一座你的祠庙,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的大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