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顾小曼给许昭阳洗脸、喂饭,然后把他交给隔壁刚刚回家的许腊梅。许腊梅的脸色蜡黄,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她将许昭阳抱进怀里亲了亲:“阳阳乖,今天跟小姑玩。”牛牛从屋里冲了出来:“阳阳来了。”许昭阳摸摸小姑的脸:“小姑,不哭不哭。”许腊梅哭的更厉害了,她把头埋在侄儿怀里无声地哭泣。许昭阳抱着小姑的头亲了一口,用自己小小的身体安慰小姑。顾小曼把头扭到一边,掏出纸巾擦了擦眼睛,然后把头扭过来:“小梅,我上班去了,今天孩子就交给你了。”许腊梅从侄儿怀里抬起头,擦了擦眼泪:“姐你去吧,丹丹上学去了,我来带阳阳。”顾小曼心情沉重地从赵家离开,到了单位后,先去帮薛文蕙请假,然后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大伙儿都看得出来,顾院长今天心情不好。中午下班后,她开车去了一趟医院。薛文蕙的病房里已经挤满了人,薛家老两口,还有紧急赶过来的许德贵两口子。许墨春在家带着孩子,把老婆吴嫦娥打发过来帮忙。关键时刻还是吴嫦娥发挥了定海神针的作用。薛太太和王香萍哭得差点昏厥过去,薛文姝瘦弱没力气,吴嫦娥成了照顾薛文蕙的主力,而且她照顾人的水平非常专业。顾小曼进了病房后看了看,把赵国栋叫了出来。赵国栋熬狠了,双眼乌青:“姐,还没醒过来,医生说让做好最坏的打算。”顾小曼的心直直地往下沉:“最坏的打算是什么?”赵国栋犹豫了一下后道:“活死人。”顾小曼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重重击打了一下,她吸溜了一下鼻子:“国栋,我下午请假了,你回去歇着吧,这边交给我。”赵国栋嗯一声:“薛家老两口再这样哭下去身体会垮掉的,姐你一会儿劝他们回去吧。我先回去歇着,这边有薛家大哥和我大嫂。”顾小曼点头:“你去吧。”赵国栋走后,顾小曼进屋后安静地坐在床边,和吴嫦娥相顾无言。就这样,顾小曼每天下午会请半天假去医院。吴院长知道后叹了口气,许诺她可以随时请假。电科院同事们都知道了薛文蕙的遭遇,关系好的悄悄去看望,工会也代表组织及时去慰问。不到三天,整个省电力局包括庐州所有电力行业单位都知道薛文蕙被害的事情。薛家和伍家的旧账又被翻了出来,一时间,伍家其余兄妹三人无脸见人。伍泽培已经被关押,不管老母亲怎么哭诉,哥哥姐姐们没有一个人去看他。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月,薛文蕙回家了。从此,她变成了躺在床上的植物人。出院那天,顾小曼跟着去帮忙,冯裕安跟着她一起跑前跑后。所有人心情都很沉重。赵国栋对许砚秋道:“二哥,我给我二嫂买了专门的医用床,可以摇起来的那种。”许砚秋嗯一声:“谢谢国栋,欠你的钱,我可能要慢慢还了。”赵国栋摆摆手:“二哥别说那话,小梅最近天天哭,我就当为了她,花这点钱不算什么。小梅已经花钱请了个专门的按摩师,她预定了三个月的。按摩师以后每天上门给我二嫂按摩,防止静脉栓塞。医生说过了,如果恢复的好,说不定哪天就醒过来了呢。”许砚秋满脸憔悴,下巴上长满青胡茬,头发乱七八糟,眼睛微肿,眼底微红,他坐在床沿,轻轻将薛文蕙的头发捋好:“等我学会了,我每天也给她按。说不定她现在能听到我们说话呢。”冯裕安开口道:“砚秋,你把嫂子抱上车,我们送你们回家。”“谢谢裕安。”一向性格开朗的冯裕安现在也变成锯嘴葫芦,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在心里叹口气。今天薛家来的是薛文姝,她安安静静地跟在众人身后,等妹夫把妹妹抱上车,她忙上车搂着妹妹。看着妹妹软绵绵地躺在她怀里,让薛文姝忍不住泪如雨下:“顾院长,文惠小时候就是这样,晚上非要跟我睡,还要让我抱着睡。”顾小曼也忍不住掉眼泪,她伸手拉住薛文蕙的手轻声道:“文惠,读研那么累,工作后你又每天那么努力拼命。我知道你累了,你先好好休息一阵子。别担心啊,我们会带好阳阳的。”许砚秋的房子足够大,四室两厅,还有大阳台。他坚持将薛文蕙的床仍旧放在原来的卧室里。等安顿好了薛文蕙,大家一起坐在大客厅里。许德贵看着憔悴的儿子,心如刀绞,他最出色的孩子,给他带来无数荣光的儿子,中年遭此浩劫,而他却无能为力。许腊梅给兄长倒了一杯热水。许德贵先开口:“小秋啊,我跟你妈商量好了。我这个退休办主任干了好多年,干的也没多少意思。你顾二叔和你赵叔都到庐州来了,只有我一个人还在那边,也怪没意思的。我也想来这边生活,我跟你妈商量好了,我想回去办个内退,以后我和你妈跟着你生活,你觉得行不?”许砚秋抬头看着父亲,他明白父亲的意思。他工作繁忙,没办法同时照顾家里的母子两个。许德贵安慰儿子:“小秋啊,你别难怪,医生说过了,伺候好点,说不定能早点醒过来呢。”正说着呢,外头传来敲门声。冯裕安去把门打开,只见外头打头站着谢文哲。冯裕安忙道:“谢叔来了,快请进。”屋里人全部起身,老谢同志曾经干过一省常委,虽然退休了,去哪里都能得到很多敬重。他后头依次跟着薛仁华夫妻二人,然后是顾耀堂、谢云舟。屋里的氛围有点沉闷。谢文哲的语气也有些低落:“都坐,许主任在呢。”许德贵诶一声:“谢大哥来了。”说完这一句话,许德贵压抑这么多天的苦闷终于压不住了,看到老领导后忍不住老泪纵横起来。:()穿书七零:气死原着狗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