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伸手,轻柔地捏了捏我的手。我看向他,让他放心,我没事,我冷静了。我再次看德公公:“那个带孩子离开,最后做尼姑的宫女是谁?”德公公也依然摇了摇头:“记不清了,宫中宫女太多了,倒是内务司那里,可以查查。”“太后可曾下令追杀那宫女的家人?”“倒是没有,这个宫女的家人不在上京,也未曾发现她有传信。”我点了点头:“德公公,你可以休息了,但还不能回太后身边。”德公公变得紧张:“我,我都说了啊!”“我是在帮你。”我沉下脸,威严看他。德公公愣住了神情。我随即解释:“你现在回去,太后必然知道你一定说了什么,倒不如一直被我关在这儿,太后才会相信你什么都没说,我们没能从你身上套出任何线索来。”德公公恍然大悟,对着我立刻露出了感激的神情:“谢谢公……狄大人——”他坐在位置上,对我深深鞠躬,头一直叩到面前的小桌上,如同方才他叩拜他的天尊。我和秦昭走出小黑屋,看到站在月色下背影有些凝重的祁箴。他单手背在身后,仰望有些昏暗的星空,一言不发。我们轻轻走到他背后,难得的,一直嫌弃祁箴的秦昭身后放落祁箴的肩膀,如同好友般,轻轻拍了拍。祁箴依然看着那藏匿于青云后,若隐若现的星辰:“你们说……我父皇是不是故意让我来督办这个案子?想让我亲眼去看?”秦昭伸手揽住他的肩膀,低下脸,沉默一会儿开口:“今晚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不然我活不了。”“呵……”祁箴也伸手,揽住秦昭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一起看着夜空。今晚,德公公说得太多了。他说的那些秘密,我可以知道,因为皇帝大叔默认我是他的女儿。但是,秦昭,是真不能知道。所以,祁箴自始至终没进过小黑屋,没听到德公公说了什么,没看见秦昭也在小黑屋里。德公公回去,也不敢说今晚他说了什么,不敢说他把这些告诉了谁。下一站要去的地方,就是内务司,又是查档案。有祁箴带队,我们几人顺利进入内务司卷库。要查的资料久远,林岚也来帮忙。这么多年下来,与太后有深仇大恨的,似乎也只有阮玲香,和那一批批因阮玲香而死的人。但这不能直接指明当中有幸存者前来报复。这只是目前为止,嫌疑最大的一批人。如果从这批人里找不到线索,那么接下去的工作量,将是恐怖级别。我的事情,只有我和祁箴能翻。李治负责去查那个端木侍卫,因为宫内侍卫不隶属内务司,所以侍卫的调派档案也不在内务司里。李治是皇帝大叔的人,事后他会向皇帝大叔汇报我们整个调查过程,所以今晚的审讯,瞒不了皇帝大叔,而且,也不能瞒。今晚德公公说的那些事,想必皇帝大叔也早已知道,或许就是从那时,皇帝大叔对护国公的信任,开始有了动摇。而秦昭负责带林岚查另一条线索。就是三年前,皇上的那次微服私访。当时皇上身边的人还有谁,除了李治和小六子之外,皇上是否还带了其他宫人出巡?为什么那次的出巡,会让他和李治都记忆模糊。我们需要更多人来进行询问,进行交叉比对,看看是否还有人能记得那次微服私访里的细节。虽然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那次广南之行与现在太后中毒有直接联系。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次微服私访,皇上有可能带回了一些不该带回来的东西。我相信我的直觉,我的直觉救了我很多次,也在侦破上,帮了我无数次。阮玲香的事情,也已经过去久远,我们翻出人事档案的时候,卷册上也都蒙了灰。仅仅是一个阮玲香,她身边宫人的记录就是厚厚的好几本。我和祁箴开始查看。一件尘封的往事也从传闻与八卦,随着我翻开这些宫人的人事调动,而变得越来越真实。五月初三,宫女二十人,太监十五人,被调去了暖香殿,这座为阮玲香特意准备的宫殿。这样的规格,远远超过了当时宫里的任何一个小公主,足见当时老太后对阮玲香的宠爱。这个时间点,也是阮玲香入宫的时间点。从这里还能看出这些宫女,太监是从各宫各院抽调出来的,还不是现在这位老太后挑的。他们当中有高阶宫女,太监作为阮玲香的贴身侍从,其他的宫女和太监,各司其职。慢慢地,一些宫女太监被调离,调离原因也写得很清楚。七月八日,宫女采星所端茶水微凉,调离。七月十七日,宫女玉翠因在主子面前哭泣,调离。这个玉翠为什么哭?再往下看,发现暖香殿调换宫人的频率很频繁,那些小宫女和小太监大多是因为一些小事而惹主子不满而被责罚调离。我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皇帝大叔和太后他们认为我是阮玲香的女儿,主要原因,是因为我长得像。如果这阮玲香真的是我的母亲,即便只是一条条文字记录,我都已经仿佛看到了一个十五岁刁蛮任性的小公主。我忽然怀疑太后不:()大朝女子奇案组